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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3月14日 星期六

當一切意義皆是我們賦予,我們還是能夠做出選擇

世界上一切我們長年相信的,竟是如此的虛無縹緲
「我們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,到底是什麼?」
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,我思考起了這個問題。

還記得我小時候,是一個道德感很強的人。
看到同學上課吵鬧,就忍不住想跟老師打小報告。看到班長偷偷沒記遲到的同學,就非常的不爽。

恩,我曾經是一個道德感很強的人。也許現在也是,只是我沒有那麼執著於不可得的事情而已,吧?

大三開始,我輔修了哲學系。
我接觸的第一門哲學系必修,叫做倫理學。
倫理學是一門探討道德判準的學問,什麼是對?什麼是錯?什麼是宇宙間的真理?
我曾經一直相信著,宇宙間是存在真理、善惡的。
「那些人這樣對待我,以後我一定會變得比他們更好,然後再反過來施捨他們,作為我的一種自我實現。」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,我一直把韓信的胯下之辱,作為我的信念之一。

學了倫理學之後,看到了歷代哲學家,強如康德(Kant)等,不斷為宇宙間提出善惡之辯。「世界上存在著一種無條件的善,他是宇宙間的真理,先於任何的私人利益存在。」
但是康德窮盡一生所提的善意志,卻無法被後代哲學家證成。

無論哲學家再怎麼努力,他們都無法在宇宙間,找到絕對的善存在。也許有一天,地球資源耗盡,65億人口只有3億人能夠活下來的時候,非得要相互殘殺的時候,那麼,殺人是惡的這一條道德規範,似乎就不存在了。

後來,我又修了形上學和知識論。如我們所能想見的,哲學就是一門很難給出答案的學問。
我曾經想過,有沒有可能,我們的靈魂根本就是不存在的。我們只是一坨去氧核醣核酸(DNA)與蛋白質,構築出來的存有;而我們的意志,不過就是它們的衍伸物而已。

恩,確實,到現在為止,還沒有人能夠證成我們的靈魂存在。當然,也沒有人能夠證成它不存在。

你有沒有想過,當我們採取最嚴格的懷疑論時,我們還剩下什麼?
當年,笛卡兒曾經對自身所學所知,提出一套深刻的反省。他發現,採用相對嚴格的檢驗標準時,我們能夠確立的,只有數學與邏輯的存在;當他再用更嚴格的檢驗標準時,我們最後所剩下的,就只有我存在而已,也就是那句有名的「我思故我在」。

我,真的存在嗎?
我曾和一位愛好哲學的朋友,討論過我思故我在的議題。
「其實,我思故我在也是可以被質疑的,因為思考只能證成思考的存在,也許不是我在思考,而是思考本身在運作而已。」他是這麼跟我說的。

在最嚴格的懷疑論之下,就算我存在,那我們也無法證成別人的存在,因為別人的存在,有可能是魔鬼欺騙我的。所有的真理、知識、認知、價值觀,都有可能是魔鬼欺騙我的。

休姆(Hume)曾經對這個世界,提出了一個質疑:「你怎麼知道,是你按電燈開關,導致了它亮呢?而不是你按開關的同時,它剛好亮了?而你按開關,導致了電燈亮,這一個因果關係,是你的大腦創造出來的,而不是真實情況?」
在Hume的想法之下,這世界上只有相關,沒有任何的因果存在。
「你被你女朋友甩了,完全不是因為你哪裡做不好,所以才被甩了;而是因為她今天,碰巧甩了你而已。」

如果,用最嚴格的哲學,來看待我們的人生,我們沒有任何一項事情,是可以被確定的。就連我們是不是主動地去選擇了這樣的人生哲學,還是魔鬼幫我們選擇的,我們都不知道了。

聽起來還真可怕......

也許,你不曾這樣想過,對吧!
「你們搞哲學的都是瘋子,哪有什麼好存在不存在的,我不就好端端的在這裡跟你說話嗎?」也許你聽了會直跺腳,責罵台大莫名其妙開了一個哲學系,甚至連系都不能稱得上系,因為大一過後,有一半的同學會轉到別的系去。

但是,確實用最嚴格的檢驗標準,我們沒辦法證成任何的東西。這是不可質疑的。
在這樣物質文明發達,社會突飛猛進,人口暴增,科技進步,人類早就登上月球,探勘超級地球的年代裡,我們居然連這個世界是不是幻覺,都無從得知。


沒有答案,那我們可以給自己一個自己的答案
在這樣的前提,或者說一切懸而未解的事實之下,我們又該怎麼做呢?
其實換個角度想,一切都是懸而未解的,未必是一件壞事啊!
當我們面對事情的時候,我們怎麼想,似乎就沒有所謂的對或錯了,因為一切都是懸而未解的。你選擇要信仰上帝也好,佛祖也好,無神論也好,那都是你能夠自由做出選擇的。
當你失戀的時候,你選擇了自責也好,以淚洗面也好,找朋友聊天也好,那都是你做出的選擇的。
當你陷在困境裡面,你選擇了自卑也好,樂觀也好,放棄也好,努力也好,這都是你選擇的。

我忘記是哪一個哲學家說過了,當所有的事情都成為自由之時,其實你也就不自由了。因為當我們不活在任何的脈絡之下,我們就無從存在了。而如今,這一個脈絡,是你可以選擇的。沒有任何的先驗知識,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真實樣貌,一切所遭遇的,都是你可以選擇的。當然,你可以選擇的這一句話,也是有可能被質疑的。因為目前還沒有辦法證實,自由意志是否存在。但存在與否又何妨?你只要感覺到你是可以選擇的,就好了。畢竟沒有辦法證實的事情,又何必為它煩心的?

這也就是尼采所說的上帝已死,當社會上沒有任何的先驗善惡存在時,其實就某一種方面來講,我們都自由了。

「哀...我真的覺得好巧阿,昨天我們在三樓辦活動的時候,我喜歡的女生就在二樓啊!你不覺得很巧嗎?可是,她卻不喜歡我啊!」我的朋友曾經這麼告訴我。當時的我,回了他這樣一句話:「人生本來就不存在任何的意義,所有的意義都是人們賦予的。當你和別人戀愛的時候,你們雙方都賦予了你們的巧合一種意義,認為那是命中注定;當對方不喜歡你的時候,你所賦予的命中注定,就只有你自得其樂而已。」

當一切都懸而未解,當一切意義都是我們自己賦予的時候,其實也意味著,我們的所有選擇,都是我們可以自己做選擇的。儘管這個選擇,可能會是一個幻覺,那又如何?這畢竟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問題。

也許你會問我,萬一我選擇殺人,是不是也沒有錯?恩...確實,採用最嚴格的懷疑論判準,我確實不知道你有沒有錯。但是,在這個社會下,所有人,或是大多數人,選擇了殺人是錯的這樣的價值判準,那麼你活在這個社會上,必然也會受到其他人的選擇而限制,你可以選擇殺人,而法官也可以選擇判你死刑。雖然這些所有人也可能是魔鬼給你的幻覺。

我想,透過這一篇文章,並不是要給出什麼樣的答案,而是在提出選擇與意義之上,拆去所有我們的先驗假設,在一個懸而未解之上,點出我們還是能夠選擇,我們是能夠做選擇的這個選擇。

於是,存在主義於焉誕生。我們能夠在一切懸而未解之上,做出各自的選擇,並未我們的選擇結果負責。

這就是存在主義,選擇看到的世界樣貌。
當然,我還是得強調,這是存在主義者,所選擇的選擇。
而就心理學的意涵來看,當我們有了越多「自己可以做出選擇」的感覺時,我們越能夠健康、樂觀的活著。

4 則留言:

  1. 意識到“我”這件事
    真的很特別。
    人用“我”帶表一個存在,這個存在有思考、行為



    無限疑問和假設
    很好玩的探索
    但覺得自己也思考到不知“生”的意義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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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作者已經移除這則留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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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很好奇作者這八年怎麼都沒有更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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